#30 獨角仙

機會成本

小時候住在新店，那時沒有多少高樓大廈，幾塊荒地上還有為數不少的野生小動物可以觀賞和遊玩，例如螳螂、蝸牛，和金龜子；其中，我特別喜歡獨角仙。

黑黑的身軀，強壯的六肢，搭配黃金比例的上半身和下半身，頂著雄壯威武的長角，看起來像極了小男孩心目中的黑武士，你怎能不愛它呢？

三、四十年前的台北雖然還可以看到獨角仙，但不是隨處可見 (仲夏夜的金龜子倒是很常見，晚上放一塊吃剩的西瓜就可以抓一大把，再用細線綁在腳上，就成了簡單版的遙控飛機) ；所以，哪個小男孩可以抓到獨角仙，往往都會成為小同伴的英雄。

時光荏苒，長大之後就比較少看到這些野生小動物了。

趁著上山避暑，我們在中間的空檔安排了一間小咖啡館，沒想到在店家的停車場邂逅了好久不見的老朋友，而且，一次就是一大群；一棵不甚特別的大樹上，密密麻麻爬了數十隻獨角仙。

他們生機勃勃，不只是在樹皮上覓食和交際，一隻看起來異常強健的獨角仙正在和其他雄性伙伴競爭心儀的異性，最後打敗所有對手，獨享交配權 (就是上面那張照片)。

我印象中的獨角仙是強壯的，但我不記得他們會飛，至少小時候沒有看過；這次看到的獨角仙不僅數量龐大，幾乎每一隻都能飛翔。

而且他們的飛行姿勢很特別，可能是身體比較笨重的緣故，他們採取直上直下的飛行方式，有點像直昇機的起落，不只小朋友看呆了，連大人都看得嘖嘖稱奇。

原本擔心小咖啡館打發不了太多的時間，沒想到一群獨角仙就可以讓我們流連一個小時，大自然果然是我們最好的老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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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週去了趟東莞，和幾個三年多未見的老同事見面、吃飯和聊天；在短短的兩天裡，我所聽到和說出來的話可能遠超過去兩個月的總和，(有點像張老師的角色)，聽到大家的迷惘，也讓我回想自己的迷惘。

高一升高二時，我們要決定未來的方向，要選第一、第二或第三類組 (主要就是分成文組或理組)，我不知道該如何選擇，幾乎只能跟著大家一起選，或者看好朋友選什麼，自己再 follow 。

考完大學之後要選科系，有人說要選系不選校，有人說學校才最重要，進去之後再轉系就可以；我沒有選系或選校的困擾，但我完全不知道該選什麼科系，結果有點特異獨行地選了土木系。

大學畢業碰到另一個迷惘，究竟是要先當兵還是先唸研究所？雖然大部分同學都會唸研究所，但是，究竟是要先工作再讀書，還是一口氣把書讀完再進入社會工作？(結果我是先當兵兩年、唸完兩年研究所之後再工作)

工作一年之後繼續遇到職涯的交叉點，是要繼續當個 software engineer 還是要轉換跑道變成 PM？幾年之後，是要在原公司繼續打拚還是換間公司，甚至換個產業？

總之，那個喜歡獨角仙的小男孩在成長過程裡遇到過無數問題，有些答案非常明確，有些是二選一的難題，困難到你會想起平行時空的另一個自己是否過著更好的生活，有些則根本沒有答案。

老同事 (其實都很年輕，大概 25~35 歲) 跟我單獨聊天時，都會把心中困擾的問題拋出來，可能以為我的經驗可以幫到他們。例如該選 A還是選 B類的工作、該不該去爭取小 leader 的職位、有新的工作機會是否要去看看、工作與生活該如何取捨…

To be honest，每個人的問題都是獨一無二，而且可能都沒有標準答案 (例如該買房還是買股？)，所以我不敢給什麼建議，只能分享自己過去的經驗，僅供參考。

不過，即使我沒有給建議，只是靜靜地聽，對他們似乎都很有幫助，可能是情緒有了宣洩的出口，光是說出來就夠了。

綜合多數人的問題和我的經驗，許多難題都是二選一的選擇題，例如該以工作為重還是要重視家庭，或者工作上要選 A 或 B 哪一條路。我的思路比較不一樣，如果兩個選項都是你的最愛，為什麼不能兩者兼顧呢？

很多時候其實是我們自己限制了自己，或者「其他人的經驗」告訴你只能這樣不能那樣，但如果你真的無法割捨任何一個選項，兩者兼顧並非不可能，你需要的只是找出一個可以兩者兼顧的方法而已。

就以常見的工作和家庭為例，在這個選項中，女生常常被迫要以家庭為重，放棄了自己喜歡的事業，但兩者兼顧的成功案例很多，另一半的配合或者時間的合理分配都可能達到，沒有人規定你一定要放棄其中一個選項。

當然，有些選項真的只能二擇一，例如選了跳槽就不可能待在原公司，去了 A 城市就不可能留在 B 城市；這類問題也好解決，不試不知道，很多事要去嘗試了才曉得。你可以把狀況跟相關人士(例如你的老闆)說明清楚，請求對方支持自己的決定，如果嘗試之後不是自己的想像，希望能有機會再回到原單位。以我的經驗來看，只要你是個人才，很多老闆都會支持你的決定。

最後，我還聽過一個很簡單的判斷法則。

很多問題都有明確的答案，你完全不需要考慮就知道該選哪一個答案；那些會讓你猶豫再三的問題，常常是兩條路看起來都很好，你擔心選了 A 就會錯過 B 的美好。既然兩個選項都很好，那就隨便挑一個吧。

人生本來就不可能十全十美，任何選項都有機會成本，那個被你放棄的選項就是你的機會成本，學會擁抱你的選擇吧。